周末无事,去久违的新华书店转转看看,在一个角落的柜台里,我发现了多年不见的“小人书”,更让我大喜过望的是,其中有整套《三国演义》的再印版本。我难掩兴奋,当即买下一套,心中不断庆幸,终于可以了却当年的一桩心愿。
三四十年前,小人书算得上是孩子们最喜欢的课外读物,它对于60后、70后的人们来说,就好比现在的网络对于青少年一样,不可或缺,再淘再皮的小孩子在一本精彩的小人书面前,也会俯首帖耳。
那时小人书的内容多是国家建设、战争反特题材,间或有些历史题材。第一次看到《三国演义》这套小人书,严格说应是1979年版的其中一本——《千里走单骑》,那是父亲到县城办事顺便捎回来的。毫不夸张,我是瞬间爱上了它,并“立志”要收集成套。我把想法告诉父亲,父亲非常支持,尽管家里的经济状况并不富裕。小人书整套共计48本,收集完全谈何容易!钱的问题还属次要,主要是到哪里去买。那时,全县唯一的一家新华书店设在县城,想买书必须去县城。我家的村子距离县城60华里,人们往来的交通工具主要是粗笨的“铁驴”自行车,而当时我不怎么会骑车。况且那时书的发行也是分次分批的,等到了县城不知会是哪一年,能买到一本也是艰难的。所以我时常央求父亲、哥哥进城别忘给我买书。
哥哥那时已经上班,经常去县城买这买那,赶上假期我一定缠着他一起去。一次,我和哥哥进城,在书店看到两本新进的《三国演义》小人书,哥哥禁不住我长时间地软磨硬泡,终于掏钱买下,因此耽误行程,临到村边赶上一场透雨,我们被淋成落汤鸡,可是那两本小人书却没沾一滴雨水,被我严严实实地捂在怀里。后来,我打听到一位同学的伯父在工厂当业务员,经常到北京、天津出差,于是我不断地用好吃的“贿赂”他,并列出短缺的书目清单,千恩万谢地请他伯父代劳购买。真是“功夫不负有心人”,两年间我共收集了三十几本,其余的再也无法凑齐——这也成了我当时的遗憾。
有了这些小人书,我在家里看完,再到学校给同学们绘声绘色地讲上一遍。小伙伴们争相要求借阅,我有言在先:可以到我家看,绝不外借!于是,每到休息日,我家门前总是人流如潮,如今想起,那份满足感还在胸中回荡。
阅览中也有意外,我最好的朋友强子曾不小心撕坏一页,要不是当时他信誓旦旦地表示会还我一本,我准会跟他翻脸;随后,强子还真的从亲戚那里拿了一本给我,虽已破烂不堪,却是我没有的《白门楼》。
这套不完整的小人书陪我将近十个年头,不知看过多少遍,每个画面、每个情节都烂熟于胸,以至于多年后读《三国演义》原著,竟畅通无阻、一气呵成。令我后来追悔莫及的是,随着我高中毕业应征入伍,家里乔迁新居,那些宝贝小人书也同许多杂物被父亲处理得不知所踪。
那是一个时代,一段难以忘怀的记忆,它承载着我纯真的梦,每每不经意间的忆起,都如此美好惬意。
(作者单位:河北省黄骅市人民检察院)